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
無數個下一次迴盪在彥璋耳邊,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而在每一個下一次後頭,跟著的是一個隨著下一次的次數越多回應就越來越失望而至到後來不想回應的嗓音。
下一次,彥璋曾經以為自己因忙碌而拒絕妻子任何提議的自己,有無數次下一次的機會,但是沒有了。
他的妻子雅恬在去接孩子回家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兩人當場死亡,而他接到消息趕到現場時,迎接他的是兩具冰冷的遺體。
「老公,後天我們帶孩子出去走走好嗎?」
「爸爸,我想全家人一起出去玩!」
「老公,拜託你撥點時間給我跟兒子,我們全家人好久沒一起出去了。」
「爸爸,為什麼別人的爸爸假日都在家,也會帶他們出去,可是你都不在?」
「老公,你偶爾也跟我一起去接兒子可以嗎?」
「爸爸,你為什麼都不來接我?」
恍惚間,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彥璋禁不住那澎拜的浪潮整個人往後退了一大步,不知該怎麼接受眼前這副景象。
結果,誰哭著奔來他沒有記憶,誰前來安慰他沒有印象,深夜一個人渾渾噩噩回到了家,失魂落魄跌坐在沙發上才發現,以往他回到家時的溫柔體貼已不在,站起身走到兒子房間開門一看那稚嫩的身影也不在床鋪上安睡。
這一瞬間,他的心痛爆發開來,痛苦地握緊拳頭,眼淚便不受控制的盡情奔流,卻宣洩不了他內心那股心痛、愧疚及今夜頭一次感受到的孤獨。
下一次,他總以為還會有下一次的,因為他以為妻子跟兒子會永遠在他身邊,卻不想今日已天人永隔。
「我不會再說下一次了,我保證!可是你們為什麼不給我機會了……」
不知哭了多久,彥璋只是不斷重複這句話直到天明,但人不會回來了,死別是永遠無法再密合的圓,兜不回圓滿了。
人生在世,有多少人在曾經以為的永遠中受到重創?
因為近在咫尺,所以認為不可能失去。
其實也不是不知道該多留意,但總覺得時間還很多,不差這一時半刻。
可是,真的不會失去嗎?
真的不差這一時半刻嗎?
不,不是這樣的,倘若不珍惜當下,那麼所謂的永遠,也許沒你(妳)想的那麼遠。
很多事稍縱即逝,把握住別留下遺憾,會比日後無限後悔的好。
快樂的回憶與痛苦的遺憾,你會選擇哪一個?
<延伸閱讀>